似水流-壹-多事之秋-3-元夜未晚
万花秋元晚，江湖白道上公认的小神医，自十二三岁起便随师父四处行医，多次自告奋勇前往雁门关协助边关战士，这是明面上的。而实际这个表里从不如一的万花弟子六岁入谷便偷习花间武艺，因为无人引导而走火入魔，险些一命呜呼。又因心术不正一度被禁止修习花间，直到修习五年医术后，十一岁方被允许习武。在此之前因身体未完全康复，也因为惩罚他的偷学，一直在万花后山闭关。而出关之日起，便以妙手回春之术在江湖上打下了自己的名号。如今二十一岁，正是年少轻狂时。
秋元晚的医术在年轻一辈中出类拔萃，但他并非师长们最疼爱的弟子。相比这个桀骜不驯，难以管教的徒弟，他们更偏爱医术精进，谦逊努力的裴明清。凡事大都比较放心这个大师姐，而对于秋元晚少不得耳提明面。
“元晚，又要去游历了？”裴明清前来寻他，恰巧看到他正在整理行囊，收拾药箱。
“师姐，”秋元晚抬头打了招呼，“我再去趟雁门关，即将入冬，边关条件艰苦，我去帮帮忙。”
“这么急？师父观天象，说近期北方会有暴雪。不如等过了再出发？”裴明清皱了皱眉头，企图劝说他避开这天灾。
“没事的，这次就我一个人上路，赶一赶能错过大雪。师姐不要担心。师父那儿我也打过招呼了。”
“那好吧”裴明清听到师父作了安排，便不再多拦，只是又帮他多带了些药草，嘱咐他在边关注意安全。
“哎，你那徒弟，又要跑出去了？”凉亭中，两个白胡子老头下着棋。
“啧，你提他干嘛，一说我就来气。都说了马上有大雪，非得去。说什么不去媳妇儿就没了。他在雁门关什么时候娶了妻？荒唐。”
“不要这徒弟你给我啊。他武学天赋可不低，要不是被你拉着整天学医，不会只有现在这点水平。”
“拉倒吧，你个糟老头，你俩瞒着我半夜习武当我不知道？他点穴截脉的本事在这代弟子里都不算弱了。但他武功再高，如今扬名天下还不是靠着一手医术。”老头得意洋洋的眯着眼，先前还是一脸嫌弃，现在又透着不住地得意。
“哼，”另一个老头吹了吹胡子，“你们先前关他禁闭，不让他习武。总压着他，压抑的现如今他根本不曾与人真正交手，学了点本事就想藏着掖着，生怕你们这群老头子又不让他学了。你说他能不好好学医，以医走江湖吗？”
此时，号称从没有与人动过手的秋元晚，利落的解决了跟在一行纯阳弟子身后的密探。内心冷笑，“就你，也配得上阿满？”
前方纯阳弟子中，中间的一位面目严肃的人突然皱了皱眉头。微微侧头看了一眼。身边的人看到他这个举动，忙问道，“沈师兄，有什么问题吗？”
“无碍。继续走吧。”沈中阳摇了摇头。刚才身后跟了个探子，本想找机会锻炼一下几个师弟师妹，没想到竟被人先一步解决掉了。啧。
“中阳师兄，我们此行去雁门关，是要上战场吗？”
“倒也不会，主要是例行的探问，顺便捎带着送些冬天的衣物去。”中阳对着身边的师弟微微笑了笑，“雁门关苍云弟子镇守边疆，你们此去，须严格遵守军纪，对苍云战士抱有敬畏之心，万万不可随意滋事。”
“是！”数十位弟子点头应道。有个胆子大的小师妹张口问道，“沈师兄，你每年都去雁门关，有什么有趣的事吗？”
沈中阳楞了一下笑道，“有，有趣的事有，有趣的人，也是有的。”
不知道去年不许他看着扭秧歌的姑娘，今年又如何了。
“哎，月满，你大哥今年来不来啊？”
“你说中阳？来啊，他之前传了书说要来的，还要给我带些他们那边的小玩意儿。”秋月满放下手里的陌刀，擦了擦汗，毫不在意的甩下了身上的铠甲，一屁股坐在了垫子上，“累死我了，裴大夫说是会有大雪，让我们抓紧准备，但我怎么看不出来哪儿有要下雪的样子？”
“裴大夫可是万花谷出身，他的话，八九不离十的。哎还没说完呢。你和你大哥，就真的……？”孙溪挤了挤眼睛，向她暗示着。
秋月满愣了愣，意识到孙溪的意思以后，噗嗤笑了，“什么啊，中阳是我大哥，我是他认得干妹妹啊。他有喜欢的姑娘的，在万花谷。之前还和我来信说不知道怎么表达心意。那封信我看完乐了好久。”
孙溪失望的撇了撇嘴，道，”那你有喜欢的人吗？我看这世上八成好男儿是不行了，一个一个都被你打遍了，估计没有你能看得上的。“
“那是他们武艺不如我，怎么能怪我呢，”秋月满反驳道，忽然又像是想到了些什么，脸竟然微微有些红，“况且，又不是真的没有欢武艺比我好的。”
可惜，这后半句的声音太低，孙溪完全没有听到，不然她定能体会到背后的意思。
五日后，暴雪如期而至。整个雁门关，除了站岗执勤的将士，全部都放了假，好好休养生息。
“不行，我得去看看。”秋月满坐卧不安，最终还是站起身来整理行装，“这雪自北往南，中阳他们过来，必然会遇到暴雪。我们对周围熟悉，他们本来就不适应塞外风雪，更遑论地形不熟，我得去接应一下。”
“回来！”孙溪喊道，“你自己去太危险了！”
秋月满摆摆手出了门，”总不会比去年突破狼牙围攻更危险。“
“呸！去年是有个路过的花大侠救你，今年可不一定了！”
秋月满去年外出巡逻时，被一种狼牙兵包围。虽武艺高强，但最终寡不敌众，险些被伤。幸而路过的万花谷弟子花某路过相助。花某蒙面将她救下，送回雁门关便走了。她后来向来雁门关行医的元晚问起，元晚也只说，自己属于离经一派，对于花间并不相熟。
秋月满摇摇头，甩开脑子里的回忆，咬了咬牙坚持上了路。那是去年，今年的自己武学又精进不少，定是没问题的。
秋元晚这边，本身能在暴雪之前赶到雁门关，但鬼使神差的一直跟在了纯阳弟子身后，行动比一个人的时候慢了不少，故而在距离雁门关还有三天路程的时候，遇上了暴雪。
“前方有个破庙，便修正一下吧。这雪一时半会不会停，贸然前行也不是办法。”
"是！“一众纯阳弟子各自散开，去寻一些柴火。
“出来吧。跟了我们一路了。既然没有恶意，和不来一起躲避下风雪？”沈中阳突然向着一个角落说道。
角落里的黑影闪了闪，片刻后走了出来，“不愧是沈师兄，五感过人。”
“元晚？”沈中阳有些惊讶，复又笑了起来，“怎么是你？我还道是什么人，警惕了一路。你又要去雁门行医了吗？既然同路，为何不早些出来一道前行？”
“一路上总有密探尾随。我怕大家都在明处恐有不利，故而隐匿尾随。”秋元晚张嘴瞎话就来，而沈中阳对于这个万花师弟也不设防，便信了他的话。
“师兄——这位是？”
“啊，我来介绍下。这位便是江湖人称花谷小神医的万花弟子，秋元晚。”沈中阳笑着打趣道，倒是秋元晚咬了咬牙，“别叫这个名号了，下次直接介绍我名字便是了。”
“元晚师兄好。”众弟子纷纷抱拳问候，秋元晚抱拳回礼。
“又来雁门关行医了？之前便听月满说过你年年会来，今年倒是头一次遇到。”
秋元晚磨了磨牙道，“今年谷里无事，便早了些来。往年都是快过年时才来，陪她待到立夏再回去。”
沈中阳笑了笑。几年前与秋月满相遇过后，两人时常书信联系。每次门派中需要遣人前往边关，他也是主动请缨。秋月满给他一种很舒心的感觉，很温暖。故连带着秋月满的弟弟，秋元晚，也和他熟络起来，每次在外遇到，也都会打招呼。
当然，秋元晚大概对沈中阳不这么友好。
众人围着火堆吃了些干粮，一夜无话。
第二日早上，大雪并没有要停下来的迹象。沈中阳站在破庙门口看着鹅毛大雪，皱了皱眉头，心头有一丝不妙。
“我师父说，这暴雪怕是要下半个月的。”秋元晚走到沈中阳身边，沉声说道，“我昨晚还抱有一丝侥幸心理，但今日看来，怕是被他说中了。长期在此待着也不是办法。不知中阳师兄怎么看？”
沈中阳沉默了片刻。在这里待半个月，不说边关的东西送不到，就连他们的干粮可能也支撑不下来。但贸然前行，暴雪之中恐有危险。
秋元晚似乎看透了他所担心之事，道，“无妨，先前我在边关随阿满外出行医时，这边的路走的最多，闭着眼也不会迷路。中阳师兄若是信得过我，便由我来带路。我知道个捷径，平时大概一天便能到。赶上这天气，可能需要两天。只是途中没有什么可以休息的地方，大概需要一口气走完这段路。不若今日好好休整一天，明日开始赶路？”
中阳叹了口气，“便也只好这样了。麻烦元晚了。此次出行，师父未出关，无人批卦，便遇到了这等事……无碍，既然有解决办法便好。我去通知下师弟师妹们。明日便辛苦你了。”
秋元晚摸摸鼻子。本身是要看他们笑话的，最后还是忍不住对这个道貌岸然的道士搭了把手。
月满连夜赶路。算着沈中阳半月前出发，现在应该还没有段距离。故抄了条近路，准备前去接应。只是走到半道，隐隐听到些兵马声。她下马潜行，看到了山崖上的几个狼牙士兵。她心下奇怪。狼牙的崽子怎么过的雁门关？
“你确定得到的消息准确？那些中原人会走这条道？”
“报告，是的。听说中原武林的各大门派每年都会准备些物资送往雁门关。只要我们将他们截杀，这物资便归我们了。“说话的人竟然穿着苍云军服。仔细看来竟然是破阵营的邱星。
“好小子，这事儿要是能成，少不了你的好处。”
“嘿嘿，”邱星腼腆的笑了笑，“幸亏我之前听说了这边有条捷径，不然可能还堵不到他们。”
秋月满咬咬牙。沈中阳他们不知道这条路，那这样的话可能会有别人走这条捷径？但是又没听说哪个门派近期还要来。莫不是七秀坊的姐姐们？这邱星，得亏之前对他还不错，竟然敢做苍云叛徒。
前后衡量，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留下怕沈中阳他们暴雪中遇到危险，走的话又怕他们真的埋伏到了哪个门派的人。攻上去的话，这些能潜入雁门关的人说不定还是狼牙高手，不一定能瞬间制伏。一时间秋月满万分矛盾。
“哎！来人了来人了！”一个小兵突然喊道。狼牙几人迅速埋伏好，倒是邱星脸上的表情有些诡异。
秋月满听到声响，也迅速躲了起来，慢慢的向狼牙军那边靠拢。
“嚯，还是纯阳的那群死道士。怎么还有个紫色衣服的？”
“管那么多，他们过来以后直接把准备好的石头滚下去。然后随我前后截杀！”
秋月满听到“纯阳”二字的时候就绷紧了神经。沈中阳怎么知道这条路的？明明自己只告诉过花大侠和小燕将军。之前小燕将军让她帮忙引路，故而霸刀和七秀的几位师兄师姐倒也知道。但绝没有人告诉过沈中阳。
“感觉到了吗？“秋元晚突然靠近沈中阳，状似无意的说道。
“嗯。有十多个人，而且武功不低。这条道在山谷中，两侧若想伏击，我们处于不利。”
“待会你走前，我走后。找个凹陷处躲过第一波袭击，他们大概会前后夹击。我们各自处理。让你的师弟师妹们走中间，小心点。”
“嗯……但是元晚，你不是师承离经一派？武功……？”
“嗯，学过点皮毛，应付他们应该还可以。”
当下沈中阳也不多疑，只是放满了行进速度，一一向师弟师妹们交代下去。
“躲！”
沈中阳以剑气击向旁侧峭壁，强行开辟了一个小豁口。一种人迅速躲进，险险的避开了落石。
“呸！被他们发现了”，“为首之人啐了一口，举起刀大喊道，”冲！干死这群王八蛋！“
几人迅速由前后两路向下奔去。那为首之人走在最后，刚想往下跳，忽然脑后生风，举刀回扛，正好挡住了秋月满的袭击。
“怎么还有个小丫头片子？邱星？你不是说苍云军近期不会走这条路吗？”
“呸！这是本姑娘开辟的路，凭什么不能走。“秋月满瞪了邱星一眼，又举刀向这人砍去。两人都是极为生猛的武学招式。对方的力气更大些，但秋月满更灵活一些。一时间难分胜负。两人打得如火如荼，都没发现邱星不知什么时候溜走了。
“元晚！小心！”沈中阳拦下了一记攻击，抬头便看到有人向秋元晚攻去。这些人武功不低，不知他能否应付。
只见秋元晚从背后掏出一支笔，一记太阴指拉开距离，远处用起了点穴截脉之法。打完一套也不恋战，灵活的穿行在敌人之中，不时地对着不同的人戳几笔。不多时，纯阳众人发现对方行动变慢，抓住破绽一套拿下。
“呼，元晚师兄你这点穴截脉出神入化啊！怎么之前没听说过你武功这么好？”一个熟络的纯阳师弟一边将狼牙一行人绑起来，一边问道。
“还好，”秋元晚心不在焉的回答。刚才觉得上面还有人，现在怎么没动静了？
“中阳师兄，你们先在此。我上去瞧瞧。”说罢也不等回答，运起轻功飞了上去。到了上方果然听到远处的林子里有些许声音。仔细一听，怎么还有点耳熟。
“呸！你个狼牙崽子！看我这刀！”秋月满喊得凶，但其实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来者大概是狼牙高手，况且她之前连夜赶路，体力不支，能支撑这片刻已经不易了。
眼看一刀要砍在秋月满身上，秋元晚一时无法赶到，情急之下抛出头上发簪。与此同时，另一边飞来一个盾，挡在了中间。总算把对方的攻势拦了下来。但是刀气还是让秋月满咳了一口血。
“阿满！你怎么样！”
“满丫头！没事儿吧！”这粗犷的嗓门将秋月满喊得抬起了头，“不空师兄……”定睛一看，后面竟然跟着邱星，当下急的想提醒他，结果张口又吐了一口血。“
“嘘，闭嘴，躺好。”秋元晚将她按在地上，伸手在她身上点了几下，又塞给她几颗药丸。眉头紧锁，看她不配合还瞪了她一眼。
那边王不空已经将对方制伏。和苍云军的小霸王打了这么久，他也是强弩之末。
“邱星啊，说好的半个时辰后呢？怎么提前了？”
“这……本来这条路应该没人走的。只等您带人过来将他们包了。但谁知恰巧纯阳的几位道长从此经过……”
秋月满一时没搞明白怎么回事，但剩下的话她也没机会听了。秋元晚点了她的穴位，她直接昏了过去。
一日后醒来的秋月满，终于听到了事情的始末。近期有一小队狼牙士兵，仗着武功不错，私下偷偷翻过长城，四处打劫。王不空不爽他们很久了。恰巧听燕忆眉说这里适合伏击，便让邱星去卖个破绽，假装是叛徒，引他们来此。王不空后脚再带人来包抄。谁想到恰巧遇到了抄近路的沈中阳一众。
秋月满有些啼笑皆非。忽然想起了什么，扭头问旁边的秋元晚，“哎，你怎么知道这条路的？”
秋元晚正在帮她配药，也没过脑子，“不是你告诉我的吗？”
秋月满意味深长的看着他，半晌没说话。突然道，“花大侠！”
“怎么？”秋元晚手上没停，但接了这几话立马就后悔了。只见秋月满伸手弹了他一个脑崩，“切，我就知道是你。装什么青岩花某，还避世不常行走江湖，我信了你的鬼。果然是你个兔崽子。”
见秋月满没怎么生气，秋元晚倒也放下了心，“这不是怕你知道我会武功拉着我切磋吗，这才装不会的。”
“呸！”秋月满啐了他一口，蒙上被子转过身，脸上微微有些发红。当初花大侠一路送她回来的时候，她便对这个伸手不凡，心思缜密的神秘高手有些动心，但又因为他的一些小习惯过于像秋元晚，故而有些疑惑。直到有一天夜里，她在花某的荷包里看到了自己十几岁的时候送给秋元晚的一小撮头盔上的白毛毛。她不知道为什么秋元晚要装作不认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道别的时候秋元晚要在她额头上亲一下。
“算了管他呢，”秋月满心想，“反正不是亲姐弟，随他去吧。”
沈中阳一众人在苍云大概待了两三个月，赶着开春才准备离开。期间还发生了一件趣事。由于暴雪，苍云军大部分人在住所修生养息，没事儿干的时候就一起聊天喝酒，也说起了自己的经历。
“我其实还挺喜欢扭秧歌的，”雷汉有些腼腆地笑着，“我小时候舞狮子也厉害得很。”
众人哈哈大笑。怪不得雷汉从来不会像其他将士那样避开这个工作。
“我小时候的时候特别喜欢月满姐，”说话的是纯阳小师弟潘云，“几年前洛阳之战见过月满师姐，当时就觉得她眼睛特别好看。”潘云有些害羞，但还是大胆的说出了年少时的欢喜。
秋月满眨眨眼睛，向潘云笑了笑。怪不得这孩子当年没事儿总喜欢盯着她看。倒是秋元晚，在桌子下面捏了捏秋月满的手。
“裴大夫！您也讲讲呗！”
裴叹放下手里的茶杯，沉吟片刻道，”我……我曾经有过爱人，有过一个女儿。但是被狼牙偷袭，最终只剩下了我一个人。“房间里突然安静了。方才发问的人恨不得拧掉自己的嘴。裴叹虽然有些怅然，但仿佛也不太在意了，”她像了她妈妈，瞳色是粉的，特别惹人怜爱。可惜了。如果能活下来，大概也有二十多岁了。“
秋月满忙接过话茬，”裴大夫，没事儿，您还有个干闺女的。我天生紫眸，虽然和粉色差一些，但四舍五入也差不多的。
裴叹笑着敲了敲她的头，：”你是你，她是她，我平时还不够疼你吗？“
秋月满吐了吐舌头，缩回了秋元晚身边。
”那，我说说我吧。“沈中阳开口了。一众纯阳弟子突然正襟危坐。他们一直好奇这个师兄的身世，但师长们一直不让他们问。
”我母亲是上一代纯阳弟子，在外行走江湖。但在怀着我的时候被人追杀，在路上匆忙生下了我。但也因此元气大损，最终死于仇人刀下。我不知中间几年是如何度过的，但是后来被纯阳的师长带回了门派，这才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沈中阳又了一口酒，道，“若不是我，说不定她还是叱咤江湖的纯阳侠女沈离黎。”
“等下。你母亲……就是沈离黎？”孙溪突然开口了，“离黎，不是只有一个儿子吗？第二个不是跟着她一起……”孙溪突然捂住了嘴，“她把你生了下来？你是第二个孩子？”
众人突然不知道孙溪在说什么，沈中阳也有些疑惑，“您说，第二个？”
孙溪边哭边笑，“离黎当年怀着你，带着大儿子回纯阳。噩耗传来的时候，我还以为两个孩子都没了，没想到你活了下来。纯阳这群臭道士，倒是把你的身世瞒得紧。”一种纯阳弟子有些哭笑不得。当着他们的面说长辈们的坏话，倒是如何是好。
孙溪擦了擦眼泪，看着沈中阳，笑着说，“中阳，论辈分，你该叫我一声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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